我想有个花园爸爸的小花坛
爸爸的小花坛 文/徐晚晴 我父母住在拆迁安置小区,小区的绿化做得很潦草。按照某种古老的“先占先得”法则,小区里的住户纷纷占下一块绿地,或种菜或浇了水泥地用以停车。我爸妈的房子在一楼,所以楼梯间旁边的那块地就被我爸用来种花了。 为了这块地,我曾和三楼的老太太吵了一架,当时她要把整块地全浇上水泥,我站在她雇来的推土机前以双手叉腰泼妇骂街的姿势跟她理论了很久,最终她留下了一块大约为长5米、宽3米的地。 但是她并不甘心,经常往地里倒一些菜汤扔一些垃圾,我爸爸都默默清理掉了。有一次她顺手把我爸爸种下的葱兰拔回去烧鱼,以为是小葱,隔天还跟我爸爸说:“你种的葱怎么不香啊?” 后来花坛打理得很好,邻居们都喜欢站在花前闲聊,那位老太太又以功臣自居,真是让人无语。 再后来她身体渐渐变差,腿脚不便,也没有心思再搞破坏了。我们一家便也不觉得她有多讨厌了。 去年5月我回娘家去,得知她瘫痪在床,为了方便已经搬到了车库里住,她需要人24小时看护,又逢她的保姆辞职了,我经常能听到她发出的唉声叹气声。没过多久爸爸在电话里说她去世了。 而那片被她拔过的葱兰已经十分壮观,仲夏过后开始开花,暗绿色的葱状叶衬得花朵格外洁白。 葱兰并不是入驻小花坛的第一种花,第一种是某种酢浆草。 爸爸之前当了近十年的绿化工人,认识很多花木,这种酢浆草被他称为红花酢浆草,是近十几年来被广泛种植的地被植物。然而它的学名是Oxalisarticulata,对应的中文名是“关节酢浆草”。 这一片关节酢浆草是从一个废弃的工厂门口的一块已经被挖土机刨了一半的花坛里带回来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它的块根,一个个小球像一串冰糖葫芦。爸爸把它们扯开,在花坛最外面种了一圈。种上后,起初带过来的叶子渐渐枯萎,没过多久就长出了新的叶子,开花不断。 它们由最初的一溜儿变成了现在的1尺多宽年复一年地开着花。 有几棵月季,是最普通的丰花型中国月季,它们最初长在关节酢浆草的南边,现在被关节酢浆草包围了。它们从3月一直开到11月。 最初打理花坛那年种下几棵嫁接的国月,后来因为修剪过度,从底部长出的芽都是砧木发出来的,所以那三棵月季就变成了蔷薇花。现在年年4月底、5月初开一季粉红色的花。 蔷薇和月季的叶子上经常会出现小小的圆圈缺口。起初我和爸爸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是一条强迫症虫子吃的,爸爸则倾向于认为是有人无聊用打孔机打的。后来我加入了一些博物爱好者的组织,无意中得知了“切叶蜂”这种生物,它会用自己的上颚切下一小块圆圆的叶子带回去筑巢。 解开了谜题我和爸爸都很开心,尤其是爸爸,总觉得自己种的东西能被某种小小的生命赏识,是他的荣幸。他从没想过要防治,反而觉得叶子上有些圆圆的缺口蛮可爱的,反正叶子多的是。 在这几年的种植管理中,新品种陆续增加,也淘汰了很多。 年,我在花坛里播下很多草花,当时种花还比较粗放,所以能自己发芽的都是些皮实的家伙,如波斯菊、石竹、康乃馨、飞燕草、金鸡菊等。 后来渐渐只有石竹了。又过了两年,石竹也绝迹了。 也种过蜀葵,开了几年花,爸爸嫌它太大,又特别容易长虫子,就不再种了。 我也曾把一棵紫花地丁从野外移栽到花坛里,这是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的一种小野花,它们在花坛里很适应,几年下来,蔓延到各处,早春开出星星点点的小紫花,特别可爱。 有一年,不知怎么长出来一棵绵枣儿,着实让我惊奇了一番。后来又没有再开花,我不知道,因为我已经离家很久了。 我在北京的时候,有个朋友也一样是北漂,我们住得很近,她给我一包二月兰种子。我过年回家时给爸爸随意撒在花坛里,后来每年春天打电话都问一下二月兰开了没。他说开了。我一直没有见过,直到去年才在它的花期尾声见到一些花。想想这几年,我去了北京又迫于生计而逃离,在苏州安了家,生了孩子。而给我种子的那位朋友,则去了新西兰,重新当了学生。我们生活的小船曾经并行,又各自飘散,也不知道何年能够再相逢。而花,不问世事地年复一年,该开时开,该落时落。 我离家那年,给爸爸买了四棵牡丹。早一年爸爸在菜场门口临时摆摊的人那边买了一棵牡丹“乌龙捧盛”和芍药“粉玉奴”,都是特别常见的品种。我买的是昆山夜光白、姚黄、粉楼台、红玉。光是听名字就觉得很美。花收到的时候,我和爸爸都很开心,满怀期待地把它们种下。可惜我们都没有见到花开。第二年春天,被人偷走两棵,后来又被偷走一棵。剩下的两棵,去年夏天太热了,我爸爸没做防护,它们热死了。 关于被偷一事,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之前我爸爸用两个紫砂盆种了两棵龙舌兰,放在花坛边上,有一天发现花盆被人偷走了,可怜的龙舌兰被人十分嫌弃地扔在一旁。为此我爸爸愤恨了很久,时常念叨:“龙舌兰明明很好啊,为什么偷的人看不上?!” 总之就是,这种安置小区的人特别杂,总有些人会偷鸡摸狗。爱花并不能让人道德更高尚。 我和爸爸种点花,并没有觉得花对人有什么道德感化作用。我们只是更能欣赏“无用”之物的美,更关心四季的变化,以及对“人比花丑”有更直观的感受。 在几年的种花过程中,我渐渐明白,植物和人是互相选择的。因为光照不理想,很多植物长势不好,久久不愿开花。一些却把这里当成了家园,越来越繁茂。 一种是虎耳草,起初是楼上阳台上的,掉下一棵,落到土里生了根,就开始长。今年5月我回家一趟,正逢它们开花,远看一片小白花高高地支起来,叶子是贴地长的。近看,每一朵花都顶着两个长长的兔耳朵,所谓“虎耳”,难道是因为叶子的形状?不开花时,观叶也挺好,绒绒的,质感厚实,带着花纹。 另一种是绣球,它现在是花坛里的主角。五六月间,浓翠的大叶片上托着一个个巨大的花球,路过的人都要称赞一番。爸爸跟我说,今年绣球开了57朵,他自己摘掉了一朵,因为“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这一片绣球,最初是种在老屋院子里的,拆迁时爸爸舍不得它们就这么被挖土机夷为平地,就挖了两棵种在花盆里,搬到哪儿都带着。整这片小花坛时,它也是第一批种下的植物。种下时,爸爸对它说:“现在这里是家了。” 欢迎分享到朋友圈 编辑 Angie 线上书店 OnlineBookstore 江西美术出版社天猫旗舰店 四年好店! 官方正品保障 凡在天猫旗舰店购书 享专属优惠折扣 邮购- ↓↓如何进店购书↓↓ 天猫旗舰店 1在淘宝、天猫搜索店铺关键词江西美术出版社旗舰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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