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裁文字,

用一种细腻,

去打磨。

北瓜,那是属于一个时代,一方水土,一群人,对南瓜的另一种称呼。

正如乡音难改,根植在童年里的记忆,仿佛注定,是这一生所有情绪的源头。越是回忆,越是清晰可见,越是,历久弥香……

北瓜的故事,大约是要从那年的春天开始……

刚搬家到两排房子时,家里的菜地,也就屋后那不大的两三分地。母亲把它,隔开成四五个小方块,依着时令,种上不同的蔬菜。

上学的山路旁和我家的茅厕边,从前都是垃圾堆。几十年的积累和沉淀,俨然堆成了一座垃圾的小山。工区建成了新的垃圾场后,这两块地,便也闲置了起来。呜呜泱泱地,长满了野草。

外人眼里的垃圾堆,在母亲心里,却如同宝贝一般。一把锄头,一弯镰刀,母亲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让那里焕然一新。她在那里挖了几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坑。每个坑里,倒进一大桶猪屎淤,再盖上一层土。“猪屎淤”,这种用普通话读起来约显拗口的农家肥,在那时,用方言叫起来,却是格外亲切顺溜。

春雨润如酥,连绵的几场细雨,是母亲期待已久的。她从碗柜的抽屉里取出豆腐块般大小的纸包。里面包裹着,去年秋天留下的北瓜籽。母亲把它们点在垃圾山上的大坑里,一个坑里放上七八粒北瓜籽,再盖上一层薄土。

毛毛细雨的滋润下,母亲仿佛看着它们发芽,长蔓,开花,结果……

北瓜籽发芽成苗后,母亲把瘦弱的植株拔掉,只留三两棵“胖娃娃”在那里镇守一方。以后的日子里,母亲便很少去打理这两块北瓜地了。母亲说,蔬菜瓜果里,这北瓜,是最好养活的,且产量喜人。

北瓜的枝枝蔓蔓铺开成一片绿海的时候,母亲会把侧蔓上的嫩藤摘下。剥去嫩藤上带毛的外皮,择成寸长的小段,用猪油烹饪。有了姜末的加持,再加上蒜蓉的提味,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北瓜尖,便成了那时的我们,对春天的另一种守望。

至于北瓜花,它们是断然没有玫瑰的娇羞,也没有茉莉的芳香。但它们开得随性,豪爽,明朗……一朵一朵的,在阳光下,绽放出明晃晃的黄亮。

油炸北瓜花,是邻居李奶奶才会做的美食。外表焦脆,内里柔嫩。即便是只吃过一次,我也常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望着远方的山,想起那一片油炸北瓜花的香脆和柔绵。

待到北瓜成熟时,它们有的在北瓜叶的绿波里酣然大睡,有的露出圆滚滚的大肚皮,有的索性爬到了茅厕顶上;或是攀着树干,藏进了茂密的树冠里……

摘北瓜的时候,便需全家总动员。我们一大家子,七八口人,有的找,有的摘,有的运……秋天里,最实实在在的喜悦,不就是这样吗?我们一起流着汗,眼睛里,看到的都是同一种希望。

在此之后的日子里,床底下,屋角旮旯里,全是北瓜的身影。母亲把它们有的送给邻居;有的做成北瓜汤;有的熬成北瓜粥;有的煎成北瓜饼;大多数的北瓜,都煮进了猪潲里。掺了北瓜的猪潲,小猪们吃得欢畅,嚼得带劲,吞得痛快。而大人们,惦记的,便还是那每天多长了二三两的猪肉……

总有些记忆,是属于那些特定的时代,特定的水土,特定的人……空梁残月梦,春树暮云思。人这一生呀,又何止这一个“北瓜”。许多时候,只是那短短的几个字,便可激起记忆里,那满池的点点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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