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虎耳草没了,有一个会背小说的男人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村时,有一小溪……” 饭桌旁,一个腆着肚子的矮个中年男人,像小学生背课文一样为我们背诵着沈从文《边城》的开头一段。他的声音尖细,普通话犯着湖南人常犯的平舌音、翘舌音不分。他一边顺溜地背诵,一边在我们椅子背后摇走,眼睛被挤没在一堆白净微红的肉里,发着愉快的光。 “……使得翠翠的灵魂轻轻浮起。”说着,他那只白胖的手做了一个向上托举的动作,仿佛上面正小心安放着他的灵魂,不,是翠翠的灵魂。我怀着好奇、惊诧又哭笑不得的心情望着他,怀疑着,这是沈从文《边城》里的第一段吗?然而,这个快活又有点狡黠的男人,他自得其中的样子,让人不禁受到感染了。说不出的,但绝不是净秘的感染。 听说我们真的要往边城去,我顿时振奋起来,全然忘了眼前这个背小说的男人。 沈从文笔下,生活着翠翠、爷爷和大黄狗,崖壁上长着虎耳草的小镇,到底是个什么模样?那个在梦里把翠翠灵魂托起的青年人的歌声,是否还环绕于湘西碧透的山水间?无论是关于小说《边城》,还是凌子风的电影《边城》,都是遥远飘渺又让人迫切想探明的想象了。 边城,位于湘黔渝的交界处,实名茶峒镇。我们赶到的时候,那儿已经不异于其他被旅游开发过的古镇。只是,它还刚起步,模仿起来,也有点笨拙。 街面上,石板路铺得方正光滑,红梁木整齐高架,各色小商品沾着灰尘胡乱地码着、挂着。沿着新修的石阶,上一个小山坡,是翠翠和爷爷的老屋,小木屋被漆得黑亮黑亮,泥地板刷得平整干净,屋内放着桌子、椅子和一两件农具。卧室空着,床大概还没备好。 在这里,生活的真实感被还原得少得可怜,而屋侧后,雪白的白塔突兀地立着。两三米外的周边山沿上,一锤头一锤头的痕迹还在告知当时劳动的场面。这是些多么认真而又不知修饰的工匠! 我们来的这天,天色阴沉,后又下起雨来。边城的游客稀少,一间间民房、客栈都紧闭着,你望向漆黑的堂屋,想望出一个人来也颇为困难。偶见几个当地的居民,他们或是站在浑黄的酉水边,静默着撑着腰,或是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呆看着我们走过,也不招呼,仿佛身后的吃食生意不关他的事儿。 整个镇子,几乎只听到我们的导游在介绍,茶峒的地理和民俗,边城的故事和当下,而这里的旅游发展在他是件多骄傲的事。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他翩翩起舞的憧憬! 可是,我心里的躺在河边大石上做梦的翠翠呢,进镇总要打一葫芦米酒的爷爷呢,抓鸭子、唱山歌的二佬呢,还有崖壁上被翠翠在梦里抓下来的虎耳草呢?在现在的茶峒,我努力找都找不到了。 泊在酉水边,大树下,一只空渡船摇摆晃荡,随时都可能被冲走似的。它,别无其他的一并带走。 唯有,唯有那个逢客人就要推介《边城》的男人,他带着学生腔,抑扬顿挫、深情款款地背诵,他边说“将翠翠的灵魂轻轻浮起”,边把手稳稳托起的样子,那么让人印象深刻啊。 ◆◆◆◆◆ 我们心里,还有一座“边城”呀 赞赏 人赞赏 中科医院曝光北京那家医院治白癜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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