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层秋雨一层凉。几场秋雨带走了夏日的炎热与躁动,在早晚渗出的丝丝寒意里,秋天就这样来了。

而那些秋花,也静静地开了起来。也许就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一支玉簪就这样跳入眼帘。

香如晚香玉

楼下的那片玉簪已经静静地开了一阵子了,每次路过,都能闻到一股幽幽的香气。闻了这些天,心下突然有了愧疚,总觉着不为它写上几句,就好像对不住它开得这么卖力似的。

我确实要对它道歉。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叫它“晚香玉”,后来也奇怪于自己的武断,这分明是两种不同的花儿啊。

第一次读到晚香玉是在许地山的《春桃》里:

吃完,照例在瓜棚底下坐坐谈谈。一点点的星光在瓜叶当中闪着。凉风把萤火送到棚上,像星掉下来一般。晚香玉也渐次散出香气来,压住四围的臭味。

“好香的晚香玉!”向高摘了一朵,插在春桃的髻上。

之所以叫晚香玉,是因为这花越到晚间越是香冽,赶上玉簪也是在夜里绽放的,所以第一次在幽暗里闻到那股子清香时,便想当然地把它当作了晚香玉。

形似玉簪

我显然是忽略了它的外形。

顾名思义,玉簪形似发簪,色似玉白,苍翠的叶中,高挺着一根矫健的梗,夏末秋初的时候,便抽出一支支洁白的翎管,在夜阑人静的暗处,悄悄地开。古人视玉簪为秋花,看它不胜风露的清减样子,倒也合宜。元好问的《古乌夜啼》这样描写玉簪:

花中闲远风流。一枝秋。只枉十分清瘦不禁愁。

人欲去。花无语。更迟留。记得玉人遗下玉搔头。

中唐以后,诗词多走旖旎秀婉的路子,咿咿呀呀地泛酸,看多了让人牙倒。不过这句“一枝秋”,却写得干脆明了,毫不造作。王国维评元好问可比肩陶渊明,已入“无我之境”,若论意态之悠远,从此三字中即可得见一二。

秋花之首

玉簪可算是秋花之首。古往今来,大家墨客们都会或多或少地提到它。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里写着:在南墙根,他逐渐的给种上秋海棠,玉簪花,绣球,和虎耳草。

“虎耳草”真没见过,不过其他三种倒是北方院子里常见的花草。玉簪不经日照,要栽在林荫或墙角处,湿润的土壤会把心形的叶片浸得绿油油的。

说到养花,文征明的曾孙文震亨颇通此道,在他笔下,玉簪要如此这般方好:洁白如玉,有微香,秋花中亦不恶。但宜墙边连种一带,花时一望成雪......紫者名紫萼,不佳。

读后不禁深表同感。单独一枝玉簪,总是显得过于文弱,不若种成一片,星星点点的白,衬在深沉的绿里,浓烈却并不喧闹。花开时节的清晨,你要是碰巧路过,一眼望去,正是一片雪样的洁白。

紫色的玉簪,偶尔能在道边的绿化带里见到,不过仿佛生就一副单薄的身板,花枝不像白玉簪那般丰腴,相比之下,确实少了几分惹人爱怜的气质。

《玉堂富贵图》

虽多见诗词吟咏之中,但真正描摹玉簪清影的,却并不多见。较早见诸画端的,是五代时期黄居寀的一副写生《玉堂富贵图》。

图中绘有玉簪两枝,鸢尾一朵,画面设色艳丽,下笔精准。

鸢尾也是秋花,花期比玉簪要晚,感知秋风的能力似乎不比玉簪,但却有着一种异域的美感。黄居寀继承了父亲的才华而又青出于蓝,画风浓艳,深得宋太宗的青睐。《宣和画谱》里就收录了多件他的作品,想来是个高产画家。

比他晚近百年的南宋画苑待诏林椿,也是位丹青妙手。

林椿曾作过一幅玉簪的扇面。画中一枝玉簪英姿挺拔,绿叶白花,幽香扑鼻。花前一只彩蝶蹁跹飞舞,好似才从画外飞入一般。玉簪叶边的卷曲,绿意的浓淡,全都刻画入微,透着一股清雅的宋人风致。

秋风起时,墙角的几枝玉簪,见了没有不喜欢的。近人写玉簪,民国大家冯友兰的女儿宗璞就写得很好。

花开有十几朵,满院便飘着芳香。不是丁香的幽香,不是桂花的甜香,也不是荷花的那种清香。它的香比较强,似乎有点醒脑的作用。采几朵放在养石子的水盆中,房间里便也飘散着香气,让人减少几分懒洋洋,让人心里警惕着:秋来了。

都说时间有八条腿。这寒来暑往的,不经意之间,秋就来了。北方的秋,总是天高云淡,满眼的浓绿将要渐次变得金黄。此时大雁要南飞,羊肉最是肥美,北地的水果像梨、柿子和葡萄正当季,西山的红叶会在几次露水后才红透。

再过几天,玉簪花也要谢了。不过这没什么可伤感的,四季的轮回和更迭,总会带给我们失意和祈盼。

你看,再一个夏末的季节,那些玉白色的花朵还会在幽暗的夜里绽开,那让我们现在就开始期待吧。

撰文

晚菘

编辑

张伟王佳

主编

周立文

副主编

殷燕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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