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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雨夜读沈从文

在白鹭掐断树梢的清晨

有人顺江而下，以江水汤汤

给妻子写长信①

顺江而上的，依水的吊脚楼

楼中等人的女子，传歌的水手

那些月夜……等他行过，就凝成露珠

往人们干裂的书架木纹中

缓缓的浸

人们摆弄词语的集市，在塑料花里摘

总没能摘到午夜梦回时那一瞥

因饱食早年月色而认真泛黄的书脊

——那一把飞翔的虎耳草②

那时坚毅起来要像爷爷风雨无改的渡船

玲珑起来要像波心荡；白鹭

白于悬而未决，有的人——

“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③

①《湘行书简》

②③《边城》

.7.16

夏时雨暗云涌动一整个黄昏，等雨落下来就突然有了情节了在有些夏天你总是稍嫌琐碎的被微雨打湿，那些躲开大梧桐叶的遮拦落下来的零零星星，那些心不在焉又有些时候，你只要迈过时间的某一个关口，就躲过了一场阵雨回到一片整体晴好中。雨水丰沛时节那些线性流淌中块状的临时性植物根茎般肿胀起来在突然落雨的小街上，没有什么结尾不是屏住了缘由，戛然而止一方躲雨的屋檐比一条长巷子长多了；一朝雨住晚风起

又短多了.7.14

深夜蝉鸣

深夜的蝉鸣两声

是一所闪耀的白房子

将我升到高空中

脚下稀溏的黑褐色在早年

是机耕路上矮小的牛筋草

传送过层叠的脚步到远方，格外坚毅，格外绿

雨后，茉莉挑一条远枝到池水上

挤出浑身的白，去点醒一方镜

镜是为了背后的暗就成了镜了

时间浩浩荡荡，就像八月

我们窗下的河水浩浩荡荡

船在浩浩荡荡中取一条狭窄水路，渐行渐远

我坐着，在夜的黑里深深的坐，听

那白房子，那浩荡的声音中明亮的蝉

听周围事物正迷途，开时蓬蓬，落时簌簌

.7.8